第四章 阿姊是盏灯,靠近能沾光
上马车前，祁母昵了一眼祁四，不悦：“一个庶出的丫头，也配去毛家上学？你爹怕是想瞎了心了。”
祁四姑娘低头，搅手指头。深知自己是庶出的孩子，不招主母待见。
祁安笑道：“母亲刀子嘴，豆腐心，未曾苛待过姨娘生的孩子，贤名在外。说是不待见小四，但心里也是愿意小四去毛家女学的。”
祁母瞪着祁安：“胡乱讲些好话蒙我就能蒙住了，你才几斤几两？我可是怕她给我大姑娘添乱，怕得紧哩。”
祁安牵着祁四姑娘的手，俯身问她：“你会故意闯祸，给大姊姊添乱吗？”
祁四姑娘赶紧摇头：“我会乖乖的，听大姊姊的话。不胡说话、不乱跑，不讨自己不该讨的东西，要嘴巴甜，哄大姊姊开心。”
祁安刮了刮她的小鼻子，“小四真懂事儿。”
祁母看着祁四身上的小袄子，心知，是祁安请绣娘拿自己的旧衣服给改小的，还有头上坠着玛瑙珠的红头绳，都是祁安给她置办的，没好气道：“姨娘生的便宜东西，你也当嫡亲妹妹待，反倒是对你那个嫡亲弟弟爱答不理。”
祁安无奈，“弟弟有爹爹看重、母亲疼爱，吃穿用度哪里用得着我操心。”
倒也是，祁年的吃穿用度，没有让祁安经手过。
“那你也不该不闻不问。一点儿当姐姐的样子都没有，跟你阿姊比差远了。”
祁母虽然不愿意让庶出的孩子过得太好，但也不想被人说自己苛待庶出子女。
祁安拿自己的东西贴补庶妹，祁母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。
“让毛家瞧瞧吧，也不一定就是读书的材料。”
说的是小四。
祁安：“是呢，总归还是要人家点头答应。要是进不了毛家女学，就当带小四过来吃顿席、见见大姊姊、见见热闹。”
进了毛家，先去拜见毛家的长辈。
毛家当家的，是毛老夫人，按辈分，祁安得唤她一声“祖母。”
“祖母安康，给祖母拜年。大娘安康、二娘安康、三娘安康，祁安给诸位长辈拜年。”祁安规规矩矩磕头行大礼。
毛老夫人年近古稀，眼睛不大明亮了，认不好人，她的大儿媳，从她耳边告诉她：“这是宥丫头的亲妹妹。”
毛老夫人笑呵呵：“宥丫头的妹妹啊，我知道。祁家的姑娘。来来来，祁二姑娘你走近些，给我瞧瞧。”
祁安走上前，低眉顺眼，恭谨地笑。
毛老夫人只能看见一团模糊的影子，却道：“也是个齐整人儿，齐整得很，齐整得很。”
毛大夫人、毛二夫人、毛三夫人连忙附和：
“是呢，这孩子生得多有福气啊，额头饱满、脸盘子又光滑。”
“宥丫头就是个齐整的，二姑娘也这般好看，祁家丫头啊，怕不是都这般俊俏？”
“嫩果子似的，新鲜着呢。”
祁安心知自己貌不出众，对毛家三个媳妇儿睁眼说瞎话的能力，发自内心的敬服。
被拉着评头论足了一番，祁安终于能做到席中。阿姊正看着她，目光柔和。
心头一软，祁安笑道：“阿姊，许久未见。”
祁宥点点头：“许久未见，高了，也白净了。”
祁安便不知说什么好。
沉默了一会儿，祁安说：“我带了小四过来，爹说，想让她在毛家启蒙。”
祁宥点点头：“爹在信中说的我看了，这事儿我同夫君商量了一回，他与先生传个话儿就行，不是难办的事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