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祁母的手段
伤养好了，祁安也瘦了，从前的衣袍，如今穿起来宽宽大大的；从前苹果似的脸蛋，像被谁削掉了两块儿肉似的；手的关节也越发明显，带着一股苍白色。
她自己不怎么在意，却把奶娘心疼坏了：“诶哟我的姑娘哟，这是遭了多大的罪。”
这段时间奶娘在照看文姨娘的孩子，有小半年没见到祁安。
祁安放下手中的账本，迎上去：“许久未见奶娘了，今儿怎么这么得闲？”
奶娘看着祁安的时候，满眼都是心疼，看得祁安心里一揪一揪地痛。忽然想，如果自己是奶娘生的，该有多好。
奶娘说，“这几日天热，文姨娘的族弟来拜访，给送了个新奇玩意儿，叫‘西瓜’，又脆又甜又寒，降暑气。奴婢想着给姑娘送些来尝尝鲜。”
说着，打开食盒，里面两牙绿底红瓤的瓜。
祁安奇道：“西瓜，这名字倒是别致。”
奶娘说：“听说是从西域来的，奴婢长这么大都没见过、吃过，皮儿是绿的，像大圆蒲扇似的，里面瓤却是红的，瓤能吃皮不能吃。文家人做生意，和西域商人易来的。”
祁安很喜欢这个新奇的西瓜，着人问了文家人，是不是还能买到，便托人买了一些。东西不便宜，但祁安手头儿富裕，用了半个月的月钱，买了三个西瓜。用过午膳，就切了来吃，日日都吃，五六天就把三个瓜都吃完了。
那日晨起，祁安起床，只觉得没精神，一下床，头发昏，不出一刻钟，又开始呕吐起来。
突然腹痛得厉害，发现是自己来葵水了。往常来葵水，也没这么痛过。知雪连忙去请大夫：“姑娘突然腹痛，疼得脸都白了，腰都直不起来。”
大夫来看过，号脉、开药，说是性寒的食物吃多了，无甚大碍。
知雪松了口气，“姑娘进来几个月都食欲不佳，想必是身子虚了，易发病。”
祁安想了想，真吃了什么吗，也就是这两天的西瓜了。于是便不再吃。
奶娘自责，道：“不知道那东西会害人，果然，西域那些人没安什么好心，将这些害人的东西拿来中原卖。”
祁安安慰她：“想来也不是什么剧毒，只是寒凉不宜多食而已。”
文姨娘也来看望，抱着奶团子似的小宝儿，表达愧疚，说自家弟弟蠢，害姑娘生病之类的话。
祁安也只好说，都是自己贪嘴，多食了才致腹痛，与文家舅舅无关。又拿了之前让知雪做的小被子来，给小宝儿做礼物。
小宝儿已经八个多月了，虎头虎脑，胳膊和藕节似的，又圆又嫩。脸蛋儿太肥，肉把脖子挤得没了踪影，要掀起来用扇子常扇扇风，才不会生痱子。
本意是来道歉的，见祁安没有怪罪，文姨娘便没多留。她与刘姨娘有些不对付，平时不往西院来，和祁安也生疏。
祁母来探望女儿，见女儿一脸病容，心里难受。“那文姨娘也不是个省心的，她那族弟以前在脚行帮人拉货，你爹关照，给了她一笔起家得银子，这才有生意做。”
祁安道：“原也不关她的事。”